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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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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陈裕景最终停下。

铺着透明塑料薄膜的木头板车,一端放着金澄澄的橙子,一端,是翘起的把手。

薄膜垂下,遮盖住车下的灰暗三角空间。

陈裕景屏住呼吸,酝酿了好久,高大的身影,才缓缓蹲下。

他的手在抖,饶是想过千万种结局,但却没想过,他的姑娘,会蹲在这逼仄简陋的黑暗里。

陈裕景用手轻轻拂开。

逢夕宁担惊受怕的脸慢慢展露了出来。

她瑟缩般蹲着,不断摇晃着身体往后退。

往日狡黠灵动的双眼,此时早已被泪水盈满,眼里全是红血丝,脆弱的要命。

惊慌、惶恐氛围包裹。

陈裕景心头一痛,强迫自己脸色平静,不给她带来过多的压力。

一手扶着头顶的板车,一手往里伸进去。

然而每进一寸,她就抱着膝盖往后躲避一分。

像极了街上被百般凌虐后的流浪猫,不再对人类产生任何信任。

他只得放缓语气:“宁宁,来。”

逢夕宁下意识摇头,恐慌和羞耻早就占据了她的脑袋。

她抱着自己,抓住头发,崩溃道:“陈裕景,我不要。真的,走!你走啊!别看我了好不好。”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云露为什么要这样做!

逢夕宁想不通。

“没事的。这里只有你和我。出来让我抱抱你,好不好。”陈裕景祈求,眼里是坚持。

她还是摇头,泪如雨下,哭着喊着:“不要。我脏啊,你难道听不懂吗?”

脏?

听听,这是什么话。

尽数往他陈裕景心口上扎些密密缝缝的箭。

在自己身边时,他何曾让她受过这种自怨自艾的委屈。

陈裕景试探着去触碰她凉凉的手臂。

温热、炙烫循着指尖一点点注入她发冷的身体。

散乱的意识随着他传递过来的体温渐渐拢聚。

男人急了:“谁敢说你脏,我明日剁了他的脑袋。我在这,没人再敢伤害你。”

逢夕宁仍无动于衷。

陈裕景沉默思考,随即短暂放弃,垂下脑袋。

她要蹲,行,那他也蹲。

她要藏,好,那他也就跟着一起藏。

看她唇色已经被吹得发白,陈裕景一言不发,把外套脱下,递给里面的逢夕宁。

衣服举在空中,她迟迟不肯接,只顾簌簌流眼泪。

位高权重的男人第一次感到这种超越生死的无奈,陈裕景看着她,只说了一句:“求你,穿上。”

程裕和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召集了人。

脚步声叠响。

“宗哥,我大哥和嫂子呢?”嚣张的无法无天的二世祖急匆匆赶来。

宗扬朝后看一眼,望着程裕和带过来黑压压的人,不免拧眉开口道:“你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怕是整个空荡荡的街道都得站满。

程裕和爱排场,充阔面。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更喜欢防患于未来。

做事做人,让人害怕,总比尊敬来的好。

程裕和大手一挥,“你别管,就说人找到没有。”

宗扬无奈答:“找到了。”

“在哪儿。”

黑色的车,接着一辆又一辆在路边角落停下。

程裕和下车举手握拳,示意任何人不准发出丝毫声响。

就见远处路灯下,他哥,躬背跪蹲,手扶着里面的人,不知道在安慰什么。

不过是贫困老伯拿来养家糊口贩卖果橙的木板车,竟也能让他大哥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

程裕和勾唇讥讽一笑,他大哥,还真是爱逢夕宁这个麻烦精,爱惨了!

宗扬跟着从车上一起下来。

程裕和调侃不解问:“他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宗扬抿唇,眉眼冷静:“让陈生处理吧。我们只管等就是。”

程裕和挑眉,邪魅一笑:“行。谁造成这样的结果,谁就得付出代价。宗哥,你说呢?”

两人对看彼此一眼。

不肖说。

该付出代价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白仟念在云露是云琛的女儿,生了恻隐之心,同校长沟通后,便准备礼貌请云露回警局走一趟。

当然,这地上的纷纷洒洒,被校长召人全部收捡,当成证据以便之后呈堂公证。

哪知白芷语却突然发难,指着人狂骂。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连天子都算不上,高贵个什么劲儿?爹地,你不能当着所有同学们的面,就这么放过她。铐起来!”

云露如梦初醒,回头和白芷语气呼呼的眼神对上:“你敢。拷我一个试试。白芷语,你以为就你有爹吗?我要少一根头发,你看我爹地怎么收拾你们!”

“你看我爹地敢不敢!”

白仟被吵得头疼。

哪曾想到自己会被自家亲闺女架到这种地步。

一张张国家栋梁的少年眼都盯着事情的发展,尤其是崔茜西所在的法学院学子也不少。

闹剧过后,大家在白芷语的大吵大闹中才明白过来,云露这般其实已经在违法的边缘上试探。

崔茜西鼓足勇气,站了出来:“云露,白局长可以对你进行口头传唤。”

“对。我们都可以当证人。”

“而且证据也足。”

云露在众人身上淡定扫过,最后落在白芷语那张气鼓鼓的珠光宝气脸上,毫不留情嘲讽道:“平日里你也没少欺负排挤她,现下倒装起好人来了。”

白芷语插腰驳斥道:“那我也不像你这样不要脸,竟然给别人造这种不入流的谣言。退一步,她若真有那病,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真替云叔叔丢脸!”

白仟骑虎难下。

息事宁人当为首。

最后手握法律的白局长,只能无奈示意一同来的便衣下属将云露依法带走。

蹲了也不知道多久。

逢夕宁脚麻,贫血,一个没注意,当即就往后仰了去,头磕到木板顶,好大一声清脆的磕碰声。

陈裕景着急忙慌:“小心。”

然而她已然被结结实实的撞到。

小脸顿时疼皱成酸痛模样。

撞了好,撞了至少回魂三分。

陈裕景见她眼神开始清明,张开怀,接着诱哄:“冷不冷,来,我抱抱。”

是冷。

还累。

逢夕宁处在懵头犹豫之际,陈裕景便已经主动手握了上去。

一点一点拖着她迟疑的小手,往自己的方向带。

到最后,他直接把人拖了过来,紧紧箍在怀里,抱了个软香满怀。

“好了,宁宁,不怕。我在。”抱人的力度很紧,紧倒像是要把人嵌入骨子里。

陈裕景护着人,汲着怀中人熟悉的味道,心里终于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也顾不上自己腿软脚麻,他咬着后槽牙,抱住她稳稳站起,“要回家吗?”

回他的陈宅,还是她的出租屋。

她都不愿。

逢夕宁揪着他的后领,只顾埋头。

好半晌才微微弱弱的说了句:“......都不想。”

再往前,是维港雾色。

白色帆船和游艇,早已停泊靠岸。

他继续问:“好。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想去哪儿?”

她摇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发生这种事,她方向早就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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