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2)
第 70 章
推开车门,寒风凌冽。
她把外套拢得更紧。
程澈手指并拢,坐在驾驶位置,放在眉骨对着陈裕景做了个率性敬礼的姿势。
陈裕景皱眉,为程澈不合礼仪地打招呼告别。
他平日里可不是这样教他们的。
规规矩矩,立正站好,说声“大哥我走了”,这才是礼貌周到。
然而还真是应了程裕和的那句话——有大嫂在,大哥算个屌。
程裕和不知天高地厚地调侃还在耳边回荡,程澈看大哥那纠结难言却不好发作的表情,当真是快要撑不住笑出声。
逢夕宁脸缩在衣领处,知道成熟稳重的男人现在在纠结什么。
她顺着陈裕景的目光看过去。
“你又想逮着人教训了?那你最好快点追去。程澈的车轮子大,你想追上他,估计得加把油。”
陈裕景收回视线,眉宇间还带着长者风范:“我何时“又”教训人了。”
逢夕宁往前目不转睛地走:“不是吗?你能不能宽容点,裕和伤那么重,后遗症肯定是有,动不动就要动手打人,他也就在你面前皮一皮,那么大的人了,还能在别人面前撒娇去吗?”
这下,当真是冤枉陈裕景了。
陈裕景再次偏头往程澈离去的方向,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
老三又跟着瞎掺和什么。
男人背着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侧慢悠悠走,也不跟着继续辩驳,顺着她话讲:“嗯,我不仅会打人,还会等人。”
路边一楼住户栽得昙花开了。
白色花瓣在浓重夜色里开出一股好闻的味道。
她把手揣在衣服荷包里,站定,隔着栅栏,凝视了那昙花好一会儿。
一刹那的芳华转逝,自己好像是第一个看到它惊艳之美的人。
该不该说好幸运?
能见证罕见的昙花一现。
可又转念一想,默默酝酿多年才能被一揽芳华,又多少生出惋惜之意。
三年又三年,人生,又能有多少个三年呢。
陈裕景见她神伤,也便停下,背脊微弯,靠在她耳边上方,轻声讲:“能有一个懂它的人为之驻足欣赏,并为它惋惜,已经是它莫大的荣幸。好了,不要伤心了。”
逢夕宁抽了抽鼻子,回头嗔他一眼:“你又懂了?”
被她嗔怪,他也不生气。
陈裕景微弯的站立姿势还没变,从后看,像是把人拥入怀。
她只稍偏头,就能见到他随着说话上下滑动又坚硬的喉结。
姑娘脸和嘴唇被凉风吹着发红,楚楚可怜又脆弱动人。她眼底星光发亮,陈裕景垂眸,看着这个倔强又迷人的女人。
爱人如养花,她要愿意,他还真想把她一辈子藏在自己怀里,捧着宠着,让她永远绽放出最可爱美丽的那一面。
可她当下,并不愿意......
逢夕宁透过他肩膀,看向远方朦胧闪烁处,开口问:“你说等人,等到你想等的人了吗?”
陈裕景笑笑:“不就在眼前。”
逢夕宁见怪不怪:“那你等到了,然后又想做什么?”
陈裕景把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放下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抵不过心底深处最强烈的渴望,于是说:“请吃饭。不过,更确切的说,是逢小姐请我吃饭。”
早上被宗扬的夺命Call给叫回去主持大局。
忙到下午,他才有空停下来歇口气。
咖啡不要命地喝。
宗扬看着办公桌上Christy帮忙买过来的法式下午茶,对着陈裕景劝道:“陈生,垫垫肚子吧。您忙了一天了。”
陈裕景刚结束电话会议,这会儿又忙着看提案。
他早就被逼着练出一心二用的工作能力,于是说:“下去吧,让我静静。”
宗扬见他薄唇紧抿,早上过来时,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日那身。
“我扰了您的事吗?”宗扬提前负荆请罪,预防事后问责。
陈裕景从文件里擡起头来,眼尾轻轻一扬,突然靠向座椅后背,有些好笑:“噢?宗扬,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宗扬握拳抵住唇处,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您最近状态似乎很不对劲。”
礼信合同成交量翻了好几倍,年底分红怕把每个人都能乐得喜笑颜开。
唯独陈裕景。
宗扬担心:“陈生,歇歇吧。您不是铁打的机器。”
陈裕景垂下眼睛,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淡定问:“宗扬,你谈过几段恋爱?”
宗扬迟疑:“回陈生,一段也没有。”
陈裕景吃惊,复又平静擡头:“当真一段也没有?”
宗扬不好意思地说:“是的。”
陈裕景嘴角噙笑,最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难怪你这般不懂其中滋味。”说完自己这个作人老板的,又开始小小反思,“是我给你安排的工作太多吗,导致你没时间?”
宗扬猛地摇头:“不是的陈生,您别误会。”
话即聊到此处,陈裕景放下文件,擡起手边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的咖啡滑过心头。
他喝完,问宗扬:“你可知,女仔该如何追才是?”
这可问到宗扬的难处。
他一没有兴趣,二有空闲时间都留给书籍历史,在他看来,与读书权谋打交道,比跟女人打交道,更乐得自在。
但宗扬的职责是为上司解决烦恼。
他大抵想了想,斟酌道:“吃饭、送花、给卡刷。”是俗气,但也最对症结。
陈裕景嘴角凝固,眼皮垂下:“好了,这次,你真的下去吧。”
他跟这个不开窍的人讲这些干什么,凭空浪费时间。
见被隐约嫌弃,宗扬躬身道了句是,便知趣关上门退了出去。
今日窗外的光线很好,降温极快,陈裕景看着桌上没动的法式甜点,逐渐陷入了沉思。
“——请吃饭?”逢夕宁听完他的话,有些震惊。
陈裕景点点头。
逢夕宁冲他走近一步,仰头看他:“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会说这种话。
她唇边沾上一缕发丝,陈裕景自然而然地伸手帮她把发丝拨下。
他看着她的唇:“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多了去了,一顿饭,你也想讨?”
“新开的那家法式餐厅,位置订好了,我们一直没去。”他还惦记着这个?
经他一提醒,逢夕宁才想起,是当初自己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说要拿自己的薪资请他一顿。
现如今,她的薪资和绩效加起来比之当初多了很多。
她想了想:“嗯,是没错。”
陈裕景眼里有了希望。
他道:“那我明日来接你。现在太晚了。明天去,好不好?”
逢夕宁思考了会儿,没有拒绝,她微微偏头:“你确定就是那家吗?不想换换别的。我想想,我现在的工资,应该可以请你去全港市最有名、最贵的餐厅去吃一顿,你别跟我客气。”
陈裕景听完话,若有所思地微微挑眉。
逢夕宁在他含笑的眼神里突然醒悟过来,最有名、最贵的餐厅恐怕还是程澈开的。
兜兜转转不还是他家。
逢夕宁垂首,挫败说:“好吧。还是听你的。”
“就这么说定?”陈裕景怀着小心翼翼的语气再次确认。
她重重点头,格外乖巧:“确定。”承诺是她先发出的,那就得实现。她可不要当那违背之人。
“好。好。”他一连说了两个好。
漫步到了家楼下,该说分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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