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啼鸟之歌(2/2)
如果是真的,那她一定对花团恨之入骨,这样的恨意让她深深记在心里,以至于有机会便要毁掉那些花。
如果是假的,她为什么要装作疯癫,她还聪明的骗过了庄园中的所有生物。
无论哪一种,夫人疯病的来由都很值得他们去深究。
别忘了公爵的附加任务之一是希望他们‘治好夫人的疯病,让她想起与公爵的记忆’。既然公爵那么深爱她,为什么夫人不找公爵帮忙处理花团?
不过夫人的情况可以暂且放一放,她疯不疯,都没有伤害客人的意思。
重要的是——
“这瓶液体是什么?”郁封将玻璃瓶往伊塔洛斯的方向推,“你能看出来么?”
花团通过汲取人体中的某些物质,可能是血液、骨髓之类的东西,通过自身过滤而导出的某种液体。
能轻易看出的只有‘它蕴含着力量’。伊塔洛斯拔出瓶塞,手掌扇动,轻嗅着其中的味道。不是令人恶心的腥臭,而是某种与空气中气味相似的甜香。
恕他直言,几乎不会有人能直接看出陌生药剂的效果,就算叫魔法师或者女巫来也不能。
药剂太复杂了。
但是推测其中含有的信息还是可以做到的。
“没有恶意,它不会让人死亡,也不会带来不幸,”伊塔洛斯品味那股甜香,实际上,气味也是传达信息的一种,他能够感受到其中的信息,于是他慷慨地分享,“相反,它寄托着制作者美好的意愿与狂热的追求。那位制作者一定爱极了药剂带来的效果。”
说到这里,他的心似乎也跳得快了些。他切实感受到了那样激动的心情。
这个世界似乎在引导他们共鸣什么。一切歌声、气味,一切所见所感。
他垂下眼眸,凝视着晃荡的灰红,那些颜色是缠绕在一起的,有生命力地游动。药剂的力量并不强,但他已经开始对效果产生了兴趣。
“想知道它是什么,你可以亲自试试,”伊塔洛斯蛊惑般开口,又将玻璃瓶放回到郁封面前,“涂抹它,或者喝掉它。”他低沉的嗓音传到支配者耳中,光色稀薄的瞳孔注视对方脸上的神情。
“知道效果,我们就能得到很重要的情报。你会为了完成任务去尝试的,对么?”
郁封很顺从的接过药剂,看样子就要按照他的指令去做。但他忽然很轻,很不屑地嗤笑一声,擡眼对视过来:“那你怎么不喝?”
“你不想完成任务么?”
蛊惑失败了,意料之中,因为他没用任何力量,要是用了,可能警告又要响个不停。
伊塔洛斯对此并不执着。
“我当然可以,但我喝了你不会看见它有任何效果,这样你冒险带回来的线索就浪费了。”伊塔洛斯说得理所当然,而且这是事实,这样级别的药剂对他没有效果,他非常确信。
“那你的意思是我喝就一定能看见效果?”
“至少概率会大得多。”他靠回椅子,“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去找个倒霉鬼试试。把它参在酒里,佣人不会拒绝客人,客人们不会拒绝漂亮夫人的好意。”
随便谁都行,反正一定会出效果。
郁封将瓶塞塞好,拿着药剂若有所思。
伊塔洛斯适时开口:“那么,是佣人,还是客人?”
“谁也不是。”郁封瞥了他一眼,将药剂藏进墙柜内部,他不着急得到答案。
伊塔洛斯笑笑,没再继续说。
接下来,郁封走到一扇墙前,贴近下午他挪过的那幅画。他取下挂画,凝视着墙面。
郁封伸手触摸,很显然,整扇墙都是木质的。既然是木质,那就好办了。他确认好位置,动用能力在墙上开了一条小小的裂痕。
这样的破坏,使用的能力一闪而逝,快得像是个错觉。
他凑近去听,通过那条裂缝,鸟叫声似乎没有大小的改变,而且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他一点点让那条裂缝变宽,最终,在某次能力使用之后,围绕他们的鸟叫声忽然变得又尖又吵。好像受到惊吓而疯狂应激似的。
郁封警惕凝神,暂时静默。
“不是你。”伊塔洛斯出现在他身后,轻声道,“继续啊亲爱的。”
不是郁封的能力波动让鸟儿受惊,而是另一种东西。在不经意间总能听见屋子中的声音,弹珠声,脚步声,又或是咳嗽声。
郁封将手指伸进裂缝,而后神情变得难以言喻:“……很软。”
他缓缓抽出手指,没入墙缝的整根手指都沾满了红色的粘稠液体,以及一些碎肉。
下一秒,他们清晰地听到脚步声停在了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