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相见欢（1/2）
第42章 相见欢
午宴散去, 一些大臣家眷尽数出宫回府置办除夕夜的守岁。
沈丹青被燕帝叫去谈心，李靖瑶也和两个好姐妹去内宫说话。
沈尽欢感觉和他们进宫就是陪聊陪玩陪八卦。
沈常安陪着一众姐妹在偏殿暖家常，沈尽欢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倒是沈倾宁散了席就不见了, 沈尽欢也没高兴去寻。
此刻她便和之彤悠哉游哉逛着黄雀湖景园。
北宫瑶池宴上的宫殿很少，一座一座隔得很开，但是路还是那样熟悉。
绿瓦红墙, 筑起的琼楼玉宇, 里面层楼叠榭、金碧辉煌。外头的人看过来, 太阳照在黄金的瓦上都觉得耀眼, 幻想着墙内纸醉金迷的生活，望而不可及。
高墙外的世界，成日的精打细算柴米油盐平凡喧嚣, 或许有的人穷极一生都注定平平庸庸, 却可得一人白首，享天伦之乐。里面的人放着金盏银杯又好生羡慕，日复一日对着这墙叹息。
天家得了全天下的尊崇，也得收下全天下的孤寂。
墙把皇宫圈起来, 也圈住了一群孤独的人。
最外面的墙，接纳着世人的惊羡、祝福和祈愿。
里面的墙皮则只能倾听着希望、失望和绝望。
“宫里头真不算热闹, 姑娘何不去跟着大姑娘和表姑娘们聊天？”之彤打了个寒颤。
“宫里头的热闹, 哪能让你我看见。”沈尽欢看了一眼之彤。
走到朱雀门, 拐角跑出来个蓝衣姑娘。
“可给本姑娘找到你了！”慕轻寒三步并称两步跑到沈尽欢面前也不喘。
“你找我做什么？”沈尽欢抽了帕子给她擦汗, 看她脸红的样子就知道跑了很多地方。
慕轻寒明眸皓齿, 一对大大的杏眼, 又是双眼皮, 传神的很。笑起来露出齐齐的牙齿。左边眉尾上有颗明显的痣, 因着这颗痣, 慕轻寒不止一次强调她本应是骁勇男儿，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投了女儿身。
其实这颗财痣在女子身上，主旺夫。
慕轻寒前世真是个旺夫命，堂弟上官文前半生都泡在药罐里，好不容易出头了，碰上沈氏大劫连累上官氏，树倒猢狲散留了他个独苗苗在京中。
后来慕轻寒嫁过去上官文就开始在政绩上开疆拓土、扶摇直上。
慕轻寒见沈尽欢举着帕子瞧着她发呆，勾起手指头就是一个爆栗，“你傻啦，看着我做什么？”
沈尽欢吃了痛，默默捂住被弹的天灵盖，委屈巴巴道，“我想你了呗。”
慕轻寒眨巴着眼睛，嬉笑着插在之彤和沈尽欢之间，一手环住沈尽欢的肩膀：“我这不是回来了，我就知道能在除夕宴见着你，我二哥还不让我回来呢。”
上次匆匆留信后就再没了结果，沈尽欢也觉得自己大意，没回信让她放心。
慕轻寒好像一点不介意，描述边关风貌和人文趣事，必要时候还要跑到沈尽欢前面配上动作表演，惹得沈尽欢一阵捧腹。
还真看不惯慕轻寒不穿骑装的样子，一身深蓝的裙子套在她身上十分违和，总觉得她施展不开手脚。
沈尽欢惊奇得发现她和这个“过去”的慕轻寒聊所有话题都可以无缝对接，就像小时候的她们。
二人一路说到了北宫后的御花园，隐约听见两个尖酸的女声。
“御花园素来是是非之地，咱们还是走吧。”之彤说道。
慕轻寒不干，拉着沈尽欢要去偷看。
偷听不要紧，要紧的是她们看见太保的女儿包青丹和门下侍中的二女儿蔡灵儿围着的人正是沈倾宁！
沈尽欢正要提裙子上前，被慕轻寒一把拉住。
只见慕轻寒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了？你不是和沈倾宁不好嘛，这时候就该看她笑话！之前我去看你她把我骂的要死。”
沈尽欢认真道：“我病重时候，沈倾宁跑到上阳郡绑了荀枝来给我瞧病，从前是我小心眼儿了。”
慕轻寒愣了一下，拉住沈尽欢的劲轻了轻，随后直接竖起来喝道，“谁胆子这么大，编排什么呢！”
沈尽欢和之彤吓了一跳，忙跟上去。
沈倾宁被堵在死角，看见沈尽欢来，强硬的态度才软下来。
包青丹和蔡灵儿转过身，看见二人，收了收嚣张气焰。
“沈尽欢，久闻大名。”
沈尽欢不知道为什么包青丹对自己这么客气，刚想着说几句就算，却听她扬高了声对着慕轻寒道，“慕家大小姐不是在边关牧羊么？怎么回来了？”
慕轻寒一听气急了，火冒三丈要上去教训她，被沈尽欢一把大力拉到后面。
“我姐姐哪里得罪了二位姑娘，要二位言语中伤。”沈尽欢语气冷淡，一点听不出恼怒。
包青丹对沈尽欢还是客气的，“三姑娘，咱们都是嫡出，怎会不知庶出的卑贱。今日她荣登大雅令人匪夷所思，是不是她背地里做了什么，原本上台献艺的应该是你阿姐才对。”
蔡灵儿一双眼睛灵活地流转在沈尽欢身上，“听闻三姑娘可是得了治理东堂的大权，怎么今日还要给庶出的姐姐做绿叶，真是心疼了一首好曲子。”
说罢，她二人相视一笑。
沈尽欢耐心等她们笑完，缓缓道，“怕是二位姑娘会错意了。”
包青丹讥笑着瞧着她从身边绕过，走到沈倾宁身边。
“我二姨娘是雁门郡公府的郡主，又先皇后身边的一品女官，是皇上亲口赐嫁于沈氏的贵妾。”
沈倾宁扯了扯沈尽欢的袖子，一脸担忧。
沈尽欢说完，蔡灵儿接上话，“那又...又如何，她还是姨娘所出。”
“二位姐姐如此看重嫡庶，妹妹就得罪了，”沈尽欢不给她俩还嘴的机会，“包姐姐的嫡出，想来也是靠着主母崩殂后，妾室继位得来的吧？包大人和尤太师、甄太傅并称三公辅佐太子，为何陛下素来对包大人过分冷淡，今日也不见包大人说话，宴席也是靠后，或许.....是因着早年在东堂那些不光明事儿，怕还没有清理干净？”
“你！”包青丹惊呼一声，打断沈尽欢，慌忙看向周围有无旁人，生怕被别人听去。
沈尽欢看她的怂样都不忍心再说下去。
“就你这出身，放在我慕府就是关进柴房的货色！”慕轻寒直接怼了上去，冷眼看着不做声的蔡灵儿，不以为然，“某些人，不过是个门下侍中的出身，妄想攀附高官望族，真是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蔡灵儿看见包青丹一动不动，也不敢吱声，瘦弱的肩膀缩在一起。
“尚书府没有嫡庶一说，尽欢不能和二位感同身受，”沈尽欢微微扬起嘴角，淡声说道，“但是包大人和蔡大人向来力保的二殿下，是容华所出也并非嫡子，如今却受封慎王，二位姐姐的言外之意，沈尽欢可否认为是蔑视慎王？”
沈尽欢说话不急不躁，一字一句都直直戳在她们心窝上，她也相信二人都听得很清楚。
“宫中规矩繁多，要是被人听去一二，可是要拔舌头的，”沈尽欢凑上去，轻声道，“还请二位姐姐谨言慎行。”
包青丹和蔡灵儿吓得不轻，沈尽欢说完拔舌头这三个字已经浑身冒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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