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之零(7)三个清醒梦与第二问(1/2)
向阳之诗时间点:
清晨
淡黄的清光打在淹没城市的雪海中,天空中还有些许雪星悄然无声的落下。
余庆一人在外面卖力的拿着木铲铲雪。
夜里又下了场雪,所以昨天清理出来的通道现在也已经淹过了脚踝,可这相比往年,已经算是十分轻松了。
余庆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清理出来的小道,满意的点了点头。
再看向了天空。
天空无人回应,无声无息,尽是静谧的悠悠闲闲。
“17岁了啊。”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里柔光绵绵,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时间久了,忘记了很多,留下的光景和这份薄凉一并组成如今如柠檬般的酸涩。
“又在幻想了~幻想自己是悲情小说男主角了,在清晨看着太阳缓缓升起,然后独自一个人黯然神伤。”
一段不和谐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嘲弄来了,余庆没好脸色的转眼望去,只见是姬座尧靠在门槛上,双手抱胸,脸上尽是嘲弄。
“你个奔五的人还好意思说我?”
“真不巧,我的生日是6月,所以我还得再等等才能奔五,反而是你,你才算是真正的奔五了。”
“呵,笑死,奔五了还是单身狗,连个女儿都没有。”余庆完全不见外的嘲讽道。
“你找死!你有病啊!提这个干嘛?!”
可谁知,余庆突然装作十分柔软的样子,双手放在胸前,整个人像是换成了上世纪少女漫那长的离谱的画风上。
“哎呀呀~又在幻想了~幻想自己越老还有魅力~是那种年上霸总~一直等待自己命中注定的人~”
“哈哈哈~省省吧~谁愿意和一个外边看似大学生,实际却奔五的人谈恋爱呢~”
“我掐死你!”
“你看,又急。”
两人就这么倒在了雪地里,姬座尧是恨不得掐死这个混账,但余庆又不急,秉持着谁急谁是小丑的原则,一脸贱笑的看着姬座尧。
他见此也几乎不收力了,哪怕拼死也要给余庆来一下,可现在余庆的数值那完全是拿脚填的,你就是有八百万批的力量也打不动他口牙!
“爸……孩子们还在睡觉……”
一旁洺希的声音缓缓传来,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睡衣,揉着眼睛,嘴里还打着哈欠。
“小希啊……我们吵到你了?”
洺希轻轻的点了点头,整个人还是迷糊的状态,昨天的生日会太过兴奋,再加上吃了太多胃不消化,就一直拖到了两三点才睡去,其他人也不例外,言薪直到前两个小时的时候才正儿八经的睡下去,余庆也是为了让她不饿着,就提前给她做了早餐,免得她一觉睡到下午起来过饭点了又饿着,更何况余庆也舍不得让他们饿着。
两人一时间还有些尴尬,于是纷纷从雪里爬起,抖了抖进把洺希推进了屋里。
直到把洺希送回了自己的房间,两人这才畏畏缩缩的回到了客厅。
空气一时间静的出奇,划拉……房顶的雪落在了院子里。
余庆闲不住,就给姬座尧泡了杯咖啡,还贴心的多加了很多的糖。
“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你会起的这么早。”姬座尧吹了吹咖啡的热气,由于家里的床铺有限,姬座尧也不想麻烦孩子们腾位置,就在余庆的房间里现场造了床,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感受到余庆离开,第一时间跑出来调侃,实际上也只是一种找话题。
“今天放假,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家长,孩子们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我只在这里等着,他们饿了就下来,我给他们做饭吃,所以起早了。”
说着,余庆成口袋里取出了洺希给自己编的头绳,把头发扎了起来,走到了厨房里,撸起袖子,把言薪剩下的碗筷洗了,又十分熟练的放回了橱窗里。
然后从昨天送的面包中抽出一块,轻轻一切便将之切成了两块。
“你呢?早上想吃点什么?三明治?”
余庆微笑着看向姬座尧,窗外蓝白色的风景在晨光的映衬下格外的好看,室内黑色橡木的
“三明治。”姬座尧有些不知所谓的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去看余庆。
“不要西红柿?”
“不要西红柿。”
他真的变了许多,也有很多都没变。
在白鹭庭死后,姬座尧便意识到,他将自己的期望强加在了余庆的身上,在姬座尧眼里,余庆永远是不会改变的锚点,他是天生的英雄,是支持所有人在虚无中永存的光芒,无论其他人怎么样,他都是最不自由的人。
在承接了所有人的期待后,他便不再只是余庆自己了,而是一个怪物,哪怕失败也绝不会有人心疼的,世界上唯一一个绝不会幸福的人。
但如今,这太过梦幻的清醒梦将许多都诉说了进去。
他自由了。
姬座尧也自由了。
或许这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自我感动。
又或者,这是一次无私的互爱。
姬座尧微笑着,心里也通常了不少。
两人的这份友谊,在时间的捉迷藏里成了什么都没有的微微一笑,记得、理解、相信,对方安好,那就一切都好,这便是全部。
………………………………
又过了几天
余庆交代完了孩子们的后事,就准备要出城了。
今日的天气是雨转多云。
宽阔的大道上尽是裹腿的芦苇,天空上金黄色的太阳光将手伸下了大地,一道微风拂过,不湿不燥,带着云彩和芦苇田卷起一阵又一阵的白色浪涛,击打在石砖混凝土所筑的城墙上,城墙上长如尾焰的红旗被吹的不断奔腾,上面的军人手持枪械,聚精会神的望着城外。
一辆马骸车、也是边远城市最常用的运输载具来到了门前。
“啊!是先生啊!您难得驾车,是带了孩子吗?”做关检的士兵看余庆难得驾车,于是好奇的问道。
“嗯,家里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得让他们也体会一下社会了。”
余庆笑着回应道。
士兵翻开货箱的布帘,只见里面还坐着其他四个人,其中两个是熟面孔,另外两个人却是前几日才入城的外来人。
“李哥好啊。”
“李哥好。”洺希和言薪都挥手打招呼,两人平时会在有外敌时给予帮助,所有卫兵对两人都算得上是熟悉。
然后是一旁的姬座尧,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至于在他旁边呆着的那个裹得很严的小家伙,卫兵也不打算多问,只是向余庆确认了其身份后就放行了。
“好久没有用这俩车了呢。”洺希看着车厢里白色的布帘上被画上的儿童画,心绪回到了好几年前,他们刚来到这座城市时的时候。
那时的余庆话很少,带着个面具装深沉,但还是无处不在的关心着自己和言薪,年幼时期的言薪和洺希会给余庆扎辫子,几乎是把他当成了洋娃娃来打扮,又是给花冠又是给在他的面具上画画,尽量让这个死气沉沉的男人不那么苦闷。
余庆也受着,没打算打断她们二人为数不多的乐趣。
记得有一次洺希还因为不小心给余庆的头发编成了死结,害得余庆不得不剪成短发,哭了好久。
车不断晃动,姬座尧也加入了话题,虽然聊的都是和余庆过去的那些破事,但对于洺希和言薪来说,却像是听故事一样。
“你们是不知道!他当时啊,一个人剿灭了一整个复制人军队,又是长枪接短刃,镰刀控制距离的,几乎是把所有能用的都用上了!”
“哇!!!然后呢!然后呢!”洺希和言薪两女眼冒金光,整个人和在听英雄谭的小孩子一样。
“然后啊!那白鹭衫眼看情况不妙,将他拉到了精神识海中……”
“唉唉唉!你怎么会知道的!?”前面驾车的余庆突然转过头来,只见他的脸已经红了大半,显然是知道接下来的话如果姬座尧如果原封不动的说给两女,那么自己这么多年塑造的成熟(其实并没有多成熟)人设就彻底崩塌了。
“拉莱耶遗留知识,我的朋友。”
“然后呢?拉到精神识海里了!然后呢?不要断章啊!这样很难受的!”
姬座尧屑笑一声,然后余光扫了一眼瞪着自己的余庆。
“你们问余庆吧。”
“父亲!然后发生什么了!?”洺希和言薪跑到了前面,然后拽着余庆的胳膊,弄的余庆脸色异常的精彩。
“说嘛!说嘛!反正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说嘛!说嘛!我想听!”
言薪抱着余庆就开始撒娇起来,洺希可能拉不下脸,但言薪不一样啊,她对余庆可以说是拿捏的死死的,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撒个娇都能过去。
“父亲,我也想听!”
“怎么连你也……”
在一阵挣扎过后,余庆还是放弃了,说就说吧,反正……
“oi!别想着改台词哦~我能直接对答案的。”
难得可以搞余庆心态,姬座尧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给我死一边去!”
“……咳咳……”
余庆一边看路,一边回忆起过去的场景。
那时候的自己太拧巴了,现在看来,那些台词和中二少年没什么区别。
他又看了看洺希和言薪两人真诚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
…………………………
“没想到……真的!真的没想到!”洺希有些呆愣,但还是很喜欢这段故事。
“老爸。”言薪拉住余庆的胳膊,满脸祈求。
“Σ(?д?|||)??。”
“能不能恢复一下你当时的样子,感觉狂一点的老爸会很帅!”
“我也这么觉得。”姬座尧轻咳了一声,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但很明显,这货就是在拱火。
“我也是!”洺希双手握拳,全是真情流露。
然后余庆就当场消失了,但还在那里,只是用能力把自己给消除了其他人碰不到自己,自己可以碰到其他人。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不想黑历史。
“又跑了……”两女对这个能力已经习惯了,每次余庆被人缠上了就会当场消失,不过这次还把马拉着,还算是没完全跑路。
“解气!”姬座尧大嘘一声,然后双手抱胸,全然一副我在嫣然的样子。
“师父……”
自己那徒弟此时突然拉了拉姬座尧的衣角,然后指向了对面座椅地下的一口纸箱子。
自己这徒弟什么都好,天赋好,性格好,就是在生人面前不说话,刚刚洺希和言薪把话题引到了他身上,他也是什么都不说,就光点头,说他可爱他点头,说他好乖也点头,说他害羞,他还是点头,总之就是硬点头。
估计问他一句你愿不愿意梗你走他也会傻乎乎的点头。
“怎么了吗?”
“那个箱子里,有很多信息。”
姬座尧的视线看向了两人座椅下的那箱子,款式很老,大概是十几年前的老东西了。
“姬叔叔在看什么?”言薪和洺希此时也窜了回来,看到姬座尧的眼神,言薪就跟着看了过去。
“嘿咻。”言薪弯下腰,在马车的座椅么,然后凑过去看了看。
只见箱子的上部分是一张小毛毯,的蝴蝶结和丝绸布袋,再往下,就是一块黑色的泛着黑光的晶石,晶石被一根绳子缠绕,做出了类似项链的样子,那是在过去余庆给两人做的,结果手艺不好,两人有好好保存,余庆后来手艺上来了,给两人做了其他的饰品,就没怎么见他们俩动过了。
“原来在这里啊……我当时还以为丢了……”洺希拿出那块自己的项链,上面刻着鸢尾花图案。
“我还以为你一直留着,就我弄丢了,我当时都快吓死了,还找了好久呢。”言薪的那一条,上面刻着一朵月季花,但看具体的样态,又像是一个商标。
看到那商标,言薪愣了愣神,眼神突然变得阴郁,然后又把它放了回去……
“啊!那个啊,我看你们一直没带过,还以为你们不要了呢,然后就保存了下来,寻思以后给你们做个时间胶囊。”
此时,余庆又回来了,他来到了座位上,一只手还拉着前面的马骸。
“你原来还会整理家里啊,还没见你在房间彻底堆成垃圾山之前整理过房间呢。”
“不要把我说的和废人一样好吗?而且你又没来过我之前的房子。”
“父亲在之前还有家吗?”洺希可没听过余庆之前还有房子的,所以好奇的问道。
“有啊,不过被毁了,后来你舅变成了犹格索托斯,把世界给翻新了一遍,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时间线的事情太过复杂,他也没法一次性说全,于是就简单一提。
“这样啊……”
“那然后呢?再多讲讲嘛!”言薪摇了摇余庆的胳膊,她好像知道只要撒娇,余庆总会心软,给他们翻翻过去的那些陈年往事。
“就算你这么说……”
“余庆。”
一道不怎么熟悉的声音回荡在余庆的耳中,那原本平常的日常聊天也突然变了样。
他自身存在上拒绝死亡的根本开始发出强烈爆鸣,可此时无论他本能的施展能力,身体都没有一丝的改变,甚至于被定在了原地,只有头还可以动弹。
他回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那是马车的尾部,一位看不清虚影的存在正站在那里,或者说,此刻的他无法看清,未来的他也无法看清。
那存在并非是什么他现在可以触碰的存在。
“在来的路上~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个问题,余庆,我觉得这个问题只有你能帮我解答了……”
“这个问题是:『主教』是谁?”
“我就是主教……”
“不,你不是,可惜啊,回答错误~作为惩罚……”
“让我们下个零点再见。”
那存在单单是打了个响指,连同余庆在内的所有物质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包括余庆。
世界只剩下一点虚无。
然后很快,下一个零点接上了。
……………………………………
后书时间点:
此刻,月黑风高。
两人坐在军事摩托上眼睛瞪地老大。
一个是家富但没怎么接触上流社会的总统家的小女儿,一个是向下来,连在这座城市里消费的资格都没有的穷小子。
林陵和洺祈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刻上了炼金法阵的白色地板、炫丽又不失优雅的多维投影指标。
穿越云端的铁路上,一辆如同巨兽般庞大的悬浮列车驶过,它联通地上地下,银轨联通城市的各个角落,那是一位富豪的私人载具,平时会慈善性质的载着人们在城市中穿梭,并提供最优质的酒水服务,而受到富豪邀请的人,甚至可以登上前排列车,享受由富豪亲自下场做的美食、亲自组织的音乐派对……
再看看远处的高楼群,那是一座一体化市区,南边的最高楼上有着列车的站点,可哪怕是在那发光的铁轨下也依旧没有失去色彩,那是整个城市最高的地标性建筑,内部几乎是一座小市区,其中有着当今世界上最大的娱乐设施和商场,甚至连特殊的义体都有卖,其具有特别的空间构造,直通地下两千米,各式各样的高科技电子投影在城市的上空漂浮,除开过于绚烂以外,也算得上是一场惊艳的视觉盛宴。
那栋大楼原本是打算在『理争』中被用于充当军事堡垒和难民收容的军用地点,可随着『理争』因为姬座尧的死亡而结束时,这里便荒废了下来,直到五百年前才开始重新铺张,将其改造成了度假酒店的风格。
并且由于这里残留的科技以及主教死不放开炼金技术的双层作用下,这里就成为了许多高级奢侈品以及军用装备的生产地,这也导致了这里的经济过于繁荣,并开始了对其他地区的经济侵略,这一切直到470年前,主教将『黄金』和『崩坏』两人任命为市长,并大力推行改革才得以制止。
欲哭无泪的两人又扭头看了看路上的行人们……他们身上的一件衣服都是能顶他们四个人五个月生活费的高端产品,虽然质量不如他们身上的好……但奈何豪气十足……
再看看街上的豪车,哪怕是不懂车的洺祈看着都下意识的认为:恐怕刮一下蹭一下就得打工十年不止。
就光看手表,洺祈和林陵都没有认识的,都是名贵手表,洺祈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拍了一下……
三亿的手表……
洺祈的手抖的更厉害了……
林陵已经快没了……
“林陵……你确定坐标是这里……”
“千真万确,就是这里……”
林陵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旅馆……然后又放了回去,然后又把两人的行动经费拿出来算了算,假装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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