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残夜将明（1/2）

罗门帝国-莱茵战线师部指挥所，空气沉闷，混杂着焦糊气味与烟草的呛人味道。

史瓦伦少校指节发白，将那张边缘卷曲、沾染着泥土与汗渍的作战地图用力铺展在几只拼凑起来的弹药箱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几名参谋围拢过来，呼吸急促，眼球布满血丝，他们用猩红的铅笔，小心翼翼勾勒出艾伦小队楔入敌阵的那个突出部分。

这条临时防线，或许会是他们逆转的关键。

一名参谋低声汇报，声音因疲惫而沙哑，“这个据点位置相当刁钻，死死卡住了铁路线和二号公路的咽喉。”

“温妮下士修复了据点的魔导通讯站，她勉强能将战场通讯半径拓展到十五公里。”

指挥所角落，那位戴着单片眼镜的中年上校，正用一块粗糙的布缓慢擦拭着镜片。

镜片后的目光不像他面上表现出那样平静。

只是当他戴上眼睛后，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地图，直视远方的战场。

上校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克莱门特，立刻联络后勤处，把仓库里所有能动的速凝混凝土，一滴不剩，全都给我调到前线去！”

“还有，通知工兵连的所有人，放下手头的活计！”

上校的手指用力戳在沙盘上，指尖划过那七条新挖掘、如同蜈蚣般向外辐射的堑壕线。

“让他们立刻按照艾伦中尉提交的‘莱茵防爆墙’施工标准，给我构筑二线支撑点！用最快速度！”

他的眼神冰冷，嘴角却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我们要把这里，彻底变成一台绞肉机，一台插满尖刺、吞噬血肉的战争机器！”

一名情报官快步走来，脚步匆忙，递上一份刚刚破译的加密电文，纸张边缘还带着解码液的湿痕，“报告长官，已截获法兰密电，确认其第三集团军主力正向d11区域秘密集结，至少有四个重炮营正在转移阵地，目标直指艾伦中尉防守的防线！”

上校闻言，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他猛地抓起桌面上代表己方装甲部队的金属棋子，重重砸在艾伦防线侧后方。

“哼，想把艾伦那小子和他的突击队当成诱饵，吸引我们主力去送死？”

棋子与沙盘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沙粒微微跳动。

“这的确是一步狠棋，但也太过明显了。”一名年轻参谋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立刻上前献策。

“长官，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命令航空魔导大队携带新到的‘战壕速成模块’前出佯动，在侧翼大张旗鼓制造增援假象，麻痹敌人！”

“而我们真正的杀招，”参谋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点画，圈出两处隐蔽的山谷和一处废弃的村庄，“则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插入，给他们致命一击！”

他将几枚代表精锐部队的棋子，狠狠按在那几处预设的伏击点上，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

上校对这个大胆的计划不置可否，只是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指挥所内每一张紧张的面孔，声音低沉如闷雷，“现在，告诉我，我们手里还剩下多少能打的牌？”

史瓦伦少校第一个站出来，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沉重，“航空魔导士部队……损失惨重。”

“目前还能升空作战的，只剩下两支残缺不全的中队，合计……仅有二十人还能勉强维持战斗状态。”

另一位留着两撇浓密胡须的军官紧跟着补充，语气苦涩，“炮兵营…人员编制尚算完整，大约还有九成战力。”

“但是…长官，我们的火炮损耗太大，很多炮管寿命都到了极限，而且弹药……”

“那就从其他团，给我硬借两门过来！弹药不够就给我瞄准了再打，把每一发炮弹都给我砸在法兰人的脑门上！”上校毫不犹豫地打断，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其他人呢？步兵团还能拉出多少人上阵地？”上校追问，目光如刀。

“第一步兵团伤亡过半，但剩余士兵意志尚可……”

就在各部队指挥官七嘴八舌汇报着令人心焦的战损数字时。

医疗主任托德中尉猛地掀开厚重的帐篷门帘，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涌入指挥所。

他脸色苍白，声音带着颤抖，“报告长官！从阵地撤下来的三百名轻伤员，已经经过紧急处理。”

“但是……他们中至少有六成士兵，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和生理问题，强行作战恐怕……”

“那就足够了！”

“既然他们还能动，还能拿起枪，那就足够了！”上校双目赤红，宛如赌徒，声音嘶哑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压。

“传我的命令！告诉前线所有的小伙子们！给我死死顶住！只要撑过今夜！”

“天亮之后，我们就能把最新运到的安德鲁重型攻城炮拉上来！”

“到时候，老子要亲自瞄准，用炮火把法兰人的指挥部，连同他们的将军，一起轰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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