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归墟(2/2)
\"你女儿六年前就病死了。\"阿强掀开防水布,二十多具童尸整齐排列,\"这些是刀疤刘从福利院挑的货,打上你的基因标记当替死鬼。\"他踢开角落的冷冻箱,里面堆着印我照片的出生证明。
潜艇突然倾斜,苗苗的粉笔滚到我脚边。阿强拽住我衣领往声呐舱拖:\"你以为小慧为什么叫你爸爸?她吃掉的498个克隆体里,混着苗苗的脑组织切片...\"
防水门炸开的瞬间,我望见声呐屏上的密集光点——十二艘国籍不明的潜艇正呈包围态势。阿强把泰迪熊塞进我怀里,熊耳朵里掉出半张烧焦的合影:2004年孤儿院大火那天,十五岁的我和他蹲在焦土前,中间站着穿筒裙的缅族少女。
(四)
回忆像深水炸弹在颅腔炸开。那年我跟着缉毒警父亲去缅北救灾,在福利院废墟里扒出个胸口插钢筋的少年。父亲替他挡下坍塌的房梁前,把染血的警徽塞进我手心:\"带阿强走...\"
\"当年你把我扔在昆明火车站。\"阿强扯开眼罩,露出烧融的眼眶,\"我爬回缅北当猪仔贩子,就为找到这个。\"他举起破旧的警用保温杯,内胆刻着父亲最后的血书:保护线人娜朵。
穿筒裙的女人突然跪下,掌心托着枚生锈的哨子——正是我送给苗苗的六岁生日礼物。潜艇舱壁传来抓挠声,那个\"苗苗\"正在用指甲刻山茶花,哼着我教她的云南童谣:\"月亮出来亮汪汪...\"
(五)
阿强撞开逃生舱门的刹那,我看清他脊背上的弹孔。2004年父亲用身体挡住的那颗子弹,此刻正嵌在我掌心的警徽里。娜朵抱着童尸跃入深海,红裙像血花绽放在探照灯光里。
\"去南山村找瞎子婆婆。\"阿强把染血的合影塞进我口袋,那是父亲与缅北线人们的最后合照,\"当年火灾不是意外...\"
追击者的鱼雷击中推进器的瞬间,我听见苗苗的银铃笑声。救生筏上,泰迪熊眼珠里掉出半枚带编号的钥匙,贴着勐腊县殡仪馆的标签。月光照亮海平线上的山脉轮廓,正是当年福利院后那片被称作\"恶魔之眼\"的喀斯特峰林。
浪涛声中,那张烧焦的合影在海水浸泡下渐渐显影。十五岁的我背后,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给儿童注射药剂——他无名指上的骷髅戒指,与林警官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