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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其人之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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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打开信笺,见墨迹未干。信上杨植云:忽然想起有事,遂匆匆赶回南京,望老前辈见谅!东征最好以琉球为基地,占住四国岛,再从南向北征伐。记取前元征倭遭遇飓风旧事,勿直接从东进攻本州岛。

李充嗣不明所以,萧鸣凤叹口气道:“本来计划巡视苏州府各学校后,再去松江府的,这下松江去不成了!”

杨植乘船回到南京国子监照常上课,连续一段时间都变得很乖,白天老实点卯坐监,晚上点灯熬油写小作文,按时交作业,下午在箭圃练习弓马骑射,让孙继刮目相看。

这种日子持续了一个月,乔宇派一名吏员来南京国子监找杨植,说王阳明奉诏来南京面圣,住在官驿。

南京官驿中,王阳明似乎已经从苦痛悲愤中走出来,神色淡然,只是身形更加消瘦。

见到杨植进入院子,王阳明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出屋,握住杨植的手道:“杨小友,当年一别,甚为想念!今日观之,小友双目烂烂如岩下电,身形肃肃如松下风,与两年前大不相同!”

王阳明是杨植的引路人,杨植哪敢托大,以晚辈身份行礼如仪。两人进屋坐下,寒暄起来。

听杨植叙述自己在凤阳开矿办厂,王阳明赞叹道:“小友坦荡!今日士人耻于言利,却私下接受商贾投献,以之为白手套代为经营,何其虚伪!吾之致良知者,皆是从一个‘诚’字出发,诚意是圣门教人用功第一义!”

杨植也不知道如何评价王阳明的学术,王阳明倡导真诚致良知求本心,当今弟子都是霁月光风之人。但有谁想到其门生只过了两代,个个内心险恶虚伪作态,在政坛党同伐异且擅长道德绑架?

我大清从皇帝到汉人士大夫,反思明亡的原因是王阳明心学,因此把心学列入伪学,禁止传播。杨植是唯物主义者,自然不会认同他们的观点,大明之亡有其客观必然性。但唯心主义发展下去,确实会人欲横流,加快大明王朝崩坏。

又听到杨植说起小三元,王阳明点评道:“张石磐慧眼识珠!老夫昔年郁孤台与小友论道,便知小友不同寻常,前程远大!人需在事上磨,做功夫乃有益。若只好静,遇事便乱,终无长进。”

至于在南京立下军功,王阳明也各有评价,两人皆是把学问落到实处的人,更加惺惺相惜。

说完自己,按规矩就要问候王阳明了。

杨植不免说道:“小子些许微功,哪及前辈!前辈一向未得叙功,此次面圣,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王阳明沉吟半晌,下决心说道:“不瞒小友,我早有死志!

前次奉诏面圣,被佞臣所阻,我在南京上新河边半夜静坐,听浪涛拍岸,就想过投河自尽,只是死即死尔,如老亲何?才打消这个念头,当时恨不得天地之间有一小孔可以窃父而逃,吾亦终身不悔!”

杨植料不到王阳明居然还曾有遁世之想,迟疑问道:“那前辈这次面君,又有何想法?”

王阳明坦然说:“此次吾抱必死之心来南京!面圣之时,吾欲当着圣上之面扭住奸佞江彬,道其危害社稷,罪该万死!”

卧槽!王阳明想与江彬同归于尽!难怪王阳明一幅想开了破罐子破摔解脱禁锢一身轻松的模样。

杨植连忙开导说:“不至于!不至于!前辈留着有为之身,不要与小人玉石俱焚!吾观平虏伯不得善终,命不久矣!前辈何必急于一时!”

王阳明疑惑不解:“杨小友亦善望气?”

杨植一拍胸脯:“江西人出门在外三大职业:做官经商当道士!小子对卜筮望气略通一二!

先不说这个,前辈与圣上奏对,想说些什么?”

“既然小友劝我不要冲动,我除了自辩,还能说上什么?”

杨植眼珠转转,说道:“我有一句诗送给前辈:宜从根本求生死,莫向支节辩浊清!

前辈以前没有见过圣君,圣君亦未见过前辈,所以互相隔膜!

小子我不久前曾面圣过,今日托个大,提些微不足道的建议!

以我的经验,前辈奏对时不要拘束,不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要提任何一句平宸逆的话,不妨给圣上讲如何设计擒住池仲容,平定赣南匪患,要讲得曲折一些!”

王阳明愕然:这是面君时该说的?我岂不是成了说书先生?那我与逢迎上意的佞臣有何区别?

两人正说着,仆役送了一张帖子过来,说弟子萧鸣凤来访。

王阳明对门生弟子及求学者,哪怕是平民百姓,亦从来不摆出高高在上的师道尊严嘴脸,而是以平辈相交。听到仆役一说,急忙对杨植告一声罪,起身去官驿门口迎接。

萧鸣凤见老师出门相迎,连道不敢,两人客气几句,携手进入王阳明住的小院内。

按规矩王阳明先问道:“静庵兄不是去苏松提调学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萧鸣凤恭敬回复:“好教老师得知,这次提调了苏州,听到老师前来南京,特地前来侍奉。老师离开南京后我计划去江北巡视,松江府就十二月份再去吧!”

王阳明叹道:“你的本职工作,我就不置喙了!来来来,向你介绍一位小友,其人和你一样亦善望气……”

说着,王阳明向屋内四处张望,自言自语道:“人呢?怎的平白消失了?”说着来到院子里寻找。

这时仆役禀报说:“老爷,刚才那位秀才,翻墙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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