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领粮(1/2)
母亲几人面面相觑,惊愕地看着宋向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抄起了柴刀。
“我等下在路边砍个梨树枝,分到粮食了好用树枝挑麻袋,也省力些。”
宋向阳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就你鬼主意多。”
母亲睨他一眼,眼神里虽有责备,却也没多想,抬脚继续前行。
此刻,跟在身后的宋向阳望着母亲背影,心底泛起莫名酸楚。
记忆中,这天领救济粮时场面混乱不堪,众人疯抢成一锅粥,母亲额头被打出不少血,所以他得拿点“家伙”震慑一下。
那些年,父亲每年仅有一次探亲假,母亲独自拉扯四个子女,在队上干着男劳力的活,工分却只有他人一半。
听母亲回忆,宋向阳没出生前,母亲因为连着生了三个女儿,不仅受尽奶奶的气,就连村里人也都是各种闲言碎语。
奶奶身为生产能手兼小队长,性格争强好胜,满心满眼只有大伯、小叔家,对他家的却从来不闻不问。
当年,母亲怀着宋向阳八个月身孕的时候,都还在艰难地爬树砍柴,好几次都险些失足摔落,那惊险的场景如今想来都让人后怕。
或许是老天庇佑,宋向阳生下来除了身形瘦弱些,倒也没落下什么病根。
但是生下来没多久,母亲的营养根本跟不上,奶水不足,只能让宋向阳喝点稀米糊。
而家里唯一的老母鸡下的蛋,都是打成一锅大汤,姐姐们喝汤,宋向阳则吃蛋花。
在那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年代,母亲独自一人在家,过的真是异常艰难。
所以,当宋向阳一出生,母亲便将他当心肝宝贝一般呵护着。
外婆一家也因终于盼来男丁,瞬间觉得扬眉吐气了。
尤其在他印象里,母亲对姐姐们极其严厉,每次姐弟间小打小闹后,母亲都是很偏心的用竹条打姐姐们,而对宋向阳是又哄又抱的。
那时的宋向阳年幼不懂事,只觉得母亲这般偏爱自己,心里满是欢喜,可如今回想起来,心中却满是愧疚。
不过,母亲生他后,奶奶对他们的漠视却丝毫没有改观。
宋向阳一岁时,母亲要去抢工分,只能自己背着二姐,牵着大姐,而宋向阳和三姐却放在奶奶那,想让她帮忙看顾一下。
但奶奶都是让他们自个儿坐在门外的石头上,和邻居的小孩玩泥巴,自己则到处去监工。
母亲每次很晚接回家的时候,看着鼻涕和泥巴糊了一身,又心疼又怨恨。
但是,没办法,这么小放在家里容易出事,自己干活又根本带不住,夜里常常都是以泪洗面。
而父亲每年探亲回家,母亲都从未跟他抱怨过一句,但是父亲多少从邻里听到一些,可是面对孤身养活他们兄妹五个的母亲,父亲也不忍去责备。
只能是自己在单位多下深井,多加夜班,为的就是能每月多寄几块钱回来分担点。
想起多年后父母积劳成疾,宋向阳满心悲戚。
“伢子,你拿个柴刀做什么去,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难道要去劈担柴回来?”
宋向阳边回忆着边走着,不知不觉已到了组长刘思海家门口,而扯着嗓子问话的是他的大伯母袁桃花。
此时她正站在一堆正在讨论着分粮的村民前面,旁边还跟着大伯宋得孝。
大伯母袁桃花矮胖刻薄,嘴歪眼斜。
她一直对父亲去做矿工这事心存怨念,满心怨恨奶奶当年的安排,觉得自家男人只能窝在村里务农,吃了大亏。
之前又瞧着宋向阳家在村里过得最是红火,逢年过节饭菜丰盛,更是妒忌得两眼发红,而且平时又喜两面三刀,宋向阳向来厌恶。
“这柴刀好久没磨了,都快生锈了,我想着拿出来等下到溪边正好磨一磨。”
宋向阳淡淡地说道,他都懒得称呼她大伯母,在他心里,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尊重。
“大嫂,大哥,你们早来了啊。”这时母亲刘凤花和气地打招呼。
“大爸,大妈。”三位姐姐也是紧随其后小声问候。
“我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袁桃花继续揶揄道,眼神还瞟向了母亲刘凤花,而一旁的宋至孝则憨憨笑着,他是有名的耙耳朵。
“大哥大嫂来得早,知道今天这粮食每户能分多少袋吗?”
母亲刘风花挑开话题问道。
“听说,每个人能分到一袋吧。”大伯父搭腔道。
不过,很快就遭了大伯母的一顿白眼,大伯父只得尴尬地赔笑。
“这也不好说,像我们家向东、向南都结婚了,又有朝阳、朝辉两个孙子,估计能多分点吧。”
大伯母袁桃花一脸神气,那言外之意就是你家就一个男孩,还没有结婚,保不准更少都有可能。
“要是领救济粮都要分男女,怕不是这组上的人心都要黑到屁股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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