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惩罚相伴的人生（2/2）

所以，当杰克问她是否想成为一名炼金术士时，他仔细地观察着她。他很快感觉到，她以前甚至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看起来很矛盾。杰克理解她的矛盾，于是补充道：

“炼金术也不一定就只是关于毒药的。它是多元宇宙中最多样化的职业类型之一——如果不是最多样化的话。事实上，大多数炼金术士专注于恢复和有益效果方面，而且这在教团中也很常见。”关于炼金术是最多样化的职业类型这一点，杰克完全是信口胡诌的。嘿，它确实非常多样化，所以也不会差太多，不是吗？

“如果您有要求，我会尽我所能学习任何您希望我学的东西。”她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杰克摇了摇头回答道，“你想学习炼金术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于是杰克继续说道：“我这么问你吧——如果你没有被教团奴役，你会在做什么呢？”

“我会在我家族的矿场里工作，或者已经发誓为别人服务了。”

杰克正准备再次开口，但看着她的时候，他确定她在说实话。唉，真让人沮丧，他想。

他意识到自己对她其实一无所知，再看看距离关于使用坩埚进行战斗的课程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有一些时间可以打发。杰克向后靠在他所坐的炼金术工作台旁，示意梅拉在另一把空椅子上坐下。

“你可能知道，我来自一个新融入的宇宙，而且我实际上非常感兴趣……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你是如何长大的，以及作为一个生来就有系统的人，你的生活是怎样的吗？”杰克问道。

他特意以多元宇宙为中心来措辞，因为他觉得直接让她讲述自己的人生故事可能不太合适。不，这样问更好。很自然地，她的解释会很大程度上基于她自己的经历，所以这是一个真正的双赢，因为他也确实想了解一下在多元宇宙中人们是如何生活的。随着谈话的继续，他就可以自然地过渡到更多关于她个人的细节。

这个方法奏效了，梅拉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她问了一些需要澄清的问题，然后开始告诉他她的家族的生活。她没有说这就是她具体的生活，但很明显，她说的很多都是她的个人经历。

而且……该死，杰克越听越沮丧。一个精灵家族或多或少地被一个更强大的派系奴役，就因为他们恰好住在一个有价值的矿场附近。一种奴役的生活，在这种生活中，最大的担忧不是提升自己和自己的实力，而仅仅是完成任务指标以避免惩罚。

事实上，杰克很快开始在她的描述中注意到一种行为模式和思维方式。他们在矿场工作是为了避免惩罚。如果一个年轻的领主——或者随便哪个领主——来了，想要什么东西或者某个人，他们就会直接给，以避免产生不良后果。提升等级是为了保持生产效率。选择职业和职业类型是为了成为更高效的仆人，让生活不那么痛苦和艰难。

关于梅拉的很多事情，杰克突然都明白了。她的很多行为，以及为什么他一直无法取得任何进展，现在都有了解释。从一开始，他就基于自己的思维方式和世界观产生了一个基本的误解。

梅拉什么都不想要。

或者，也许更准确地说，她唯一想要的就是什么都不发生。她对自己的家族唯一的期望也是什么都不发生。因为对她来说，“有事情发生”只以一种形式出现：惩罚。她的整个生活——她的家族以及她认识的每个人的生活——都围绕着避免惩罚展开。冷漠是他们所能期望的最好状态。

一切都围绕着生存和寻找不遭受痛苦的方法。只有外在的动机驱使着梅拉做出她的那些行为。杰克一开始认为梅拉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但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错的。也许他以为她希望他帮助她的家族，提升她自己的地位，或者仅仅因为靠近他就能获得等级提升之类的。但不，他得到的印象是，她真正想要的是杰克接受她的存在，除此之外别管她。也许认为她的存在有一些微不足道的价值——至少，价值大到不会把她赶走。

与此同时，杰克纯粹是出于内在动机行事。他不需要力量，只是想要力量。梅拉需要力量，因为没有力量，她就会受到惩罚。即使现在，她也没有试图改善与杰克的关系，而只是不想让关系变糟。他意识到，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的计划永远不会成功。

梅拉说话的时候，杰克一直在听。她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都相当冷漠，即使发生了糟糕透顶的事情，她也表现得好像那是很平常的事。在他的追问下，她甚至谈到了在教团接受的训练，虽然她尽力不给出负面评价，但很明显，她把训练“味觉天赋”这样的事情看作是需要忍受和生存下去的事情。这让杰克想起了自己参加万毒试炼的经历，两者类似，但万毒试炼更加极端和致命。

但是，杰克把参加万毒试炼看作是提升“味觉天赋”的好方法，而她却把训练看作是为了生存而必须忍受的折磨。这种差异再明显不过了，而且问题是，杰克明白原因。如果杰克不认为自己获得的任何力量真正属于自己，他会坦然接受吗？因为梅拉显然不认为她的技能和对毒药的抵抗力不仅仅是属于那些掌权者的生存工具。

总而言之，梅拉不知道拥有自主权意味着什么。到目前为止，对惩罚的恐惧一直是她生活的主要动力。考虑到杰克不打算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她将不得不找到新的动力。

他根本没有打断她的讲述，只是在回答她的几个问题时才开口。她的问题自然都是关于他是否想了解某个特定主题的。

她讲完后，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杰克看到，当他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做的时候，她的紧张和一丝恐惧又回来了。他站了起来，当梅拉也准备站起来时，他示意她继续坐着。

“我想我现在有些明白了。我现在要去上一门课，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希望你浏览一下这些课程，选五门你个人认为最有趣的。”杰克挥了挥手，变出了一叠纸。他只用了一会儿时间，就用魔力把每门课程提供的简单信息印在了纸上，在她面前留下了三百多门课程的描述。

“我可以问一下按照什么标准选吗？”梅拉不确定地问道。

“选你个人觉得有趣的就行。”杰克说，“没有别的标准。就选五门你认为一个新手炼金术士应该学习的课程。”

她皱了皱眉，但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相反，她只是点了点头，开始浏览起来。杰克在离开实验室前往宅邸的入口区域之前看了她一眼，入口区域的墙上有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杰克只是在心里戳了戳他储物空间里的令牌，魔法阵就变成了一道传送门，直接通向课程举办的地方。

杰克暗自笑了笑，准备终于可以学习如何用坩埚敲别人的头了。与此同时，他甚至让梅拉选择她接下来要上的炼金术课程，所以他真的很有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