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感恩(1/2)
床头柜上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桑霁月忽然想起十二年前那个冬夜,戚总冒雪送来熬好的雪梨汤,自己却因为试镜失败把汤泼在地上。原以为对方会发火,却见她蹲下身收拾碎片,指尖被瓷片划破也没抬头:“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眼里有别人没有的裂缝——那是光该走的路。”
“现在换我来当你的裂缝吧。”桑霁月突然握住对方还带着凉意的手,把自己的指尖按在她无名指的针眼上,“你总说我的伤疤是星星,可你的针眼、你的淤青、你藏在西装下的疲惫,难道不是更亮的星光?”
戚总的睫毛剧烈颤动,有细碎的雪花从窗外飘进来,落在她发梢像撒了把碎钻。她忽然低头咬住桑霁月的指尖,力道轻得像蝴蝶振翅,却让后者感受到指腹传来的湿润——原来这个总在谈判桌上寸步不让的女霸总,此刻正把眼泪藏在两人交叠的掌心里。
手机在口袋里再次震动,这次备注换成了「破茧」。戚总深吸口气,接通视频时立刻换上带笑的语气:“小画家这么晚不睡?”屏幕里弹出满墙的涂鸦,破茧举着幅歪歪扭扭的画,画里两个牵着手的人,周围环绕着会发光的裂缝:“我给霁月姐画了星星绷带!戚总你要帮她贴在最亮的地方哦!”
桑霁月凑过去,看见画里戚总的西装上别着纸折的蓝雪花,和自己护腕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视频背景里,公益剧场的工人正在安装新的灯串,每颗灯泡都是缺口形状,像等待被故事填满的空白。
“等我出院,我们去看山区小学的孩子们吧。”桑霁月望着戚总逐渐放松的肩膀,忽然想起对方曾在星空下说过的话——“真正的承缺,是让每个守护者都能在别人的星光里取暖”。此刻她望着眼前这个既是经纪人又是守护者的人,终于明白,原来她们早已在彼此的裂缝里,种满了不会熄灭的蓝雪花。
晨光漫进病房时,戚总靠在床头睡着了,手机屏幕还亮着《承缺者》的剧本大纲,最新一页写着:“女主角在经纪人的笔记本里发现,每道划掉的行程背后,都藏着一句没说出口的‘我在’。”桑霁月轻轻抽出对方压在身下的手,看见无名指的银戒在晨光里闪着微光——那三道刻痕,分明是她们互相照亮的轨迹。
雪停了,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却惊不醒此刻病房里交叠的呼吸。桑霁月望着戚总眼下淡淡的阴影,忽然觉得,所谓星光,从来不是独自闪耀的璀璨,而是两个带着缺口的灵魂,在漫长的岁月里,把彼此的裂痕,酿成了照亮世界的光。
晨光给戚总的睫毛镀上金边时,桑霁月正用指尖描摹她手背上的薄茧——那是常年握钢笔、敲键盘、甚至在排练厅搬道具磨出的印记。十二年前在地下室,这双手曾握着她的手腕纠正台词节奏,现在却在她掌心安静地蜷成疲惫的弧度。床头柜上的保温桶早凉了,雪梨汤表面凝着层薄油,像极了那年在剧组帐篷外,戚总蹲在篝火前替她熬药时,火光照在睫毛上的金箔。
“醒了?”戚总沙哑的声音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她不知何时睁开眼,正望着桑霁月腕间晃动的护腕发呆,“昨晚梦见你在首演式上摔倒,护腕裂开露出里面的星星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对方手腕内侧的旧疤,那里藏着枚极小的蓝雪花刺青,是去年公益纪录片杀青时,两人偷偷去纹的——戚总说,要把最隐秘的星光,都种在离心跳最近的地方。
桑霁月突然笑出声,输液管跟着轻颤:“梦见我摔倒?你明明在后台准备了十八个应急方案,连轮椅坡道的灯光都调试过七次。”她望着对方瞬间绷紧的肩膀,忽然压低声音,“其实我知道,你办公桌最下层抽屉里,藏着本贴满创可贴的笔记本,每张贴纸背面都记着我受伤的日期……”
戚总的耳尖“腾”地烧起来,猛地抽回手去摸保温杯,却碰倒了床头柜上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破茧寄来的星星沙,每粒沙子都被涂成淡蓝色,混着金粉在晨光里流转。“小孩子的恶作剧。”她慌忙扶正瓶子,瓶身贴着歪歪扭扭的便利贴:“给戚总装星星,这样她熬夜时眼睛就不会累啦!”
病房门在这时被推开,助理抱着笔记本电脑探进头,看见戚总瞬间绷直的脊背,立刻噤声。桑霁月却朝她招手:“进来吧,我听见你在走廊打了三个喷嚏,外面是不是更冷了?”助理苦笑着推眼镜,屏幕上显示着《承缺者》的排练日程,原本属于桑霁月的台词练习栏,不知何时被戚总用红笔改成了“强制午休”。
“山区小学的老师发来视频。”助理调出文件,画面里几十个孩子举着画满蓝雪花的纸板,裂缝处粘着金箔做的星星,“他们说等霁月姐去教新的手语舞,还问戚总什么时候带破茧哥哥去办画展。”镜头扫过教室后墙,去年寄来的明信片被拼成巨大的星形,中间贴着桑霁月和戚总在剧场后台的合照——两人戴着破茧做的纸皇冠,笑得比头顶的灯串更亮。
戚总忽然站起来,走到窗边拨通电话,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温柔:“让后勤部把备用的蓝雪花毛毯送去山区,对,带发热功能的那款。还有,把破茧的画具箱快递过去,他上周说要教孩子们用金粉填裂缝……”阳光从她指间漏下来,在地面投出细碎的光斑,桑霁月看见她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银戒,那是两人在公益拍卖会上拍得的——戒环内侧刻着极小的“缺口”二字,用的是她们第一次合作剧本的手稿字体。
“其实我昨天在急诊室,听见护士们聊天。”桑霁月等助理离开后忽然开口,望着戚总转身时微怔的神情,“她们说‘那个穿高定西装的女士,连给病人擦手都用温过的湿巾’,还说‘她盯着输液管的样子,像在守着全世界最珍贵的星星’。”
戚总突然走过来,指尖按住她的唇,却在触到干裂的唇瓣时,又慌乱地缩回手去翻找润唇膏。草莓味的膏体抹在唇上时,桑霁月看见对方无名指的针眼渗着极细的血珠——是刚才整理输液管时被针头刮到的。她忽然抓住那只手,低头在针眼上轻轻啄了一下,像当年戚总替她处理护腕下的旧疤时那样。
“胡闹!”戚总猛地后退半步,撞得窗台的星星沙瓶晃了晃,金粉洒在她西装袖口,倒像是星辰落进了人间。但她眼底翻涌的光比金粉更亮,像十二年前在试镜室,看见桑霁月把伤疤露给镜头时,突然闯进瞳孔的光。
下午的阳光漫过病床时,桑霁月发现戚总的笔记本不知何时摊开在腿上,最新一页画着剧场穹顶的改良图:每个缺口灯盏都串联着感应装置,当观众戴上特制手环靠近,灯盏会根据心跳节奏明灭——“让每个灵魂的缺口,都能找到共振的星光”,旁边用红笔圈着破茧的批注:“要霁月姐和戚总的心跳频率做核心代码!”
“其实你早就知道,对吧?”桑霁月望着对方突然僵硬的肩膀,忽然伸手握住她握笔的手,在笔记本空白处画了朵歪扭的蓝雪花,“知道我第一次在后台看见你改剧本,笔尖在‘伤疤’二字上停顿三秒,就明白你藏着比我更重的缺口……”
戚总没有说话,只是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泛黄的便签,是桑霁月刚入行时写的:“给戚总:我的护腕开线了,但你缝的蓝雪花还在发光。”纸角印着淡淡的咖啡渍,像被反复摩挲过的月光。
暮色漫进病房时,戚总趴在床边睡着了,手指还勾着桑霁月的输液管,像怕她被星光带走。桑霁月望着窗外渐亮的万家灯火,忽然想起戚总说过的话:“每个城市都有裂缝,就像每个人都有伤疤,但总有人举着灯,等在裂缝旁边。”
她低头吻了吻对方发顶,咸涩的雪水混着雪松香水味漫上舌尖。远处,公益剧场的方向亮起了新的灯串,缺口形状的光芒连成银河,正朝着医院的方向流淌——那是她们亲手种下的星光,在每个疲惫的深夜,在每个需要温暖的时刻,永远亮着,永远等着,让每个带着缺口的灵魂,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座。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午夜织成细密的网,戚总借着手机冷光处理邮件,指尖在屏幕上敲出的声响惊飞了窗台上栖息的麻雀。桑霁月半阖着眼,看她西装领带歪在锁骨处,袖口还沾着自己刚才喂汤时撒的雪梨碎——这个在庆功宴上能单手拎起三十斤奖杯的女霸总,此刻正用另一只手虚虚护在她输液管上方,像怕有夜风碰疼了玻璃吊瓶里的月光。
“第三十七封了。”桑霁月突然开口,惊得戚总指尖在删除键上顿住,“上周你在剧组陪我熬大夜,凌晨四点偷偷用冷水拍脸,镜子上全是雾气,却还说‘经纪人不需要睡眠’。”她望着对方迅速锁屏的动作,瞥见屏幕边缘闪过“剧场改建审批”的字样,“其实你抽屉里的褪黑素瓶身,标签早被你磨得发亮了吧?”
戚总喉结滚动,别过脸去扯领带,却在看见床头桑霁月的帆布包时顿住——包带磨出的毛边里,还卡着十二年前她送的第一枚蓝雪花胸针。“你呢?”她忽然反问,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哑,“把公益演出的排期塞满整个月,连生理期都要瞒着我去山区小学,结果在泥地里摔破膝盖,护腕里全是草屑……”
话尾被她自己咽进喉咙,戚总猛地站起来,西装裤擦过床尾支架发出刺啦声。桑霁月看见她从内袋摸出烟盒,却在想起病房禁烟后又烦躁地塞回去——这个细节让她想起三年前在电影节后台,戚总躲在消防通道抽完半支烟,转身就笑着替她挡住围上来的娱记,指尖的烟草味混着香水味,成了她记忆里最安心的屏障。
“过来。”桑霁月掀开被子一角,输液管在床头划出银色弧线,“我听见你刚才和助理打电话,说‘把明早的会议改成视频连线,十点前必须拿到赞助商的修订案’。”她望着戚总僵在原地的背影,忽然笑出声,“当年在地下室,你逼我睡满四小时才准碰剧本,现在倒要我反过来监督你?”
戚总转身时,桑霁月看见她眼里闪过的水光,像被揉碎的星子。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经纪人的利落,三两步走到床边,却在弯腰时被桑霁月拽住手腕——带着雪松气息的羊绒大衣拂过鼻尖,混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成了比任何安眠药都有效的安心剂。
“睡会儿吧。”桑霁月把枕头推过去,自己往床沿挪了挪,输液管在两人之间晃出细碎的光,“我数着吊瓶的液滴,每落五十滴就替你回一封邮件。”她指尖划过对方手背上的薄茧,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颁奖礼上看见戚总穿高定礼服,露出来的手腕内侧有块淡褐色的烫疤——那是替她熬中药时被砂锅溅到的,却被对方用遮瑕膏盖了三年,直到她亲自用蓝雪花纹身贴纸挡住。
戚总最终妥协般地侧躺下来,西装革履地挤在窄小的病床上,却仍记得用手肘撑出空间,怕压到桑霁月的输液管。她发梢扫过桑霁月的下巴,带着雪夜奔波后的潮冷,却让后者想起十二年前那个冬夜,对方冒雪送来保温桶,头发上结着冰晶,却笑着说“雪水熬的雪梨汤更清甜”。
“其实我很怕。”戚总突然开口,声音闷在枕头里,像怕惊醒了监护仪的滴答声,“怕你像那年在排练厅,吊威亚时绳子断裂,护腕裂开的瞬间,我看见你手腕的旧疤在流血,却只能站在台下数你的心跳……”
桑霁月轻轻转身,输液管在两人之间绷成银线。她望着戚总紧闭的睫毛,看见泪痣下方有淡淡的水痕——这个在谈判桌上能让投资方当场改约的女人,此刻像个怕失去星光的孩子,把所有恐惧都藏在西装下的颤抖里。
“所以我们才要把伤疤变成星星啊。”她伸手碰了碰对方无名指的银戒,刻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你看,戒指上的唇裂、针眼、星群,都是我们互相接住的缺口。就像你说的,光会从裂缝里进来,而我们,就是彼此的裂缝。”
戚总的睫毛猛地睁开,眼底翻涌的光让桑霁月想起公益剧场首演那晚,穹顶的缺口灯盏同时亮起,照见观众席上无数个闪着微光的护腕、义肢、助听器——那些曾被隐藏的缺口,在她们的故事里,都成了星群的一部分。
凌晨五点,戚总的手机在枕边震动,是破茧发来的消息:“我梦见剧场的灯串连到了医院!每颗星星都在说‘戚总快睡觉’!”附带的图片里,孩子气的涂鸦上,两个牵着手的人头顶飘着发光的输液管,周围环绕着会打哈欠的蓝雪花。
桑霁月看着戚总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突然觉得,所谓承缺,从来不是独自修补伤口,而是在漫长的岁月里,让两个带着缺口的灵魂,成为彼此的星光锚点。就像此刻,她望着戚总在晨光中逐渐舒展的眉头,终于明白,她们早已在彼此的裂缝里,种满了永不凋零的蓝雪花——那些曾以为是缺憾的存在,最终都成了让爱有处可栖的温柔缺口。
晨光穿透百叶窗,在戚总挺括的西装上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她正半跪在床边,用棉签蘸着温水替桑霁月擦拭指腹——那里还留着昨晚喂粥时蹭到的雪梨果肉,像落在雪地里的星子。桑霁月望着对方垂落的耳坠,忽然想起这是去年公益拍卖会上拍得的蓝雪花银饰,当时戚总举着号牌的手比她拿奖杯时还要稳,却说“这是给我们缺口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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