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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 蛮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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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可能以较窄的阵线,进行三字交迭接触,但可能性不大。

因为刘承宗的兵虽然少,但铁甲兵多,轮流作战恢复体力,反倒会让他的铁甲兵有最好的战斗环境,完全能以劣势兵力反包围八旗军。

而两翼分张,刘承宗就要看黄台吉的战线有多宽。

这也是刘承宗将左光先、唐通二营部署于左翼,素巴第的漠北军部署于右翼的原因。

表面上,这一万出头的部队,是在打击敌军侧翼的同时,阻击敌军两翼援军。

实际上,刘承宗是要用他们,迫使黄台吉增加包围成本,把战线拉宽打薄。

只要足够宽,黄台吉的指挥、各部的支援就费劲;足够薄,第一旅正奇二营,就能把他们从中间捅穿!

若是不够薄,那刘承宗占完了便宜,就以正奇二营在车垒后面构成防线,前阵一撤,反打一下追兵,扭头就撤。

就在这时,战场西侧再度传来惊呼。

于战场西侧环伺,作势阻敌的素巴第一直在外围观察战场。

他起初并不敢打。

早前在盛京出边时被八旗追着打过一顿的缘故,即使是粆图台吉的雁门营、吴思虎的北元营皆已突入敌阵,而八旗中阵的蒙古诸部联营自相溃散,他都没有强冲金玉和所率一阵乌真超哈阵地的意思。

一来,他所在的方向,是歹青军原本追击的正面,这个方向就不好打。

二来,漠北骑兵的装备水平差,在边内被八旗撵着他揍,全靠贺虎臣的朔方营杀进去殿后才跑出来,又有刘承宗这个例子在面前摆着,素巴第的思想钢印就是汉军很猛。

一两千人的偏师突阵,恐怕很难达到北元、雁门那俩营冲阵的效果。

三来,素巴第这种漠北独立的大领主,不可能像北元、雁门这俩蒙古营一样,拿着家底子给刘承宗拼命。

所以素巴第只是坚定执行刘承宗的命令,让六千多漠北骑兵在战场边缘休息,装出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吓人。

但他想打,毕竟唇亡齿寒,元帅军要是撂在这,歹青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在早前直奔西边探查歹青兵力动向的时候,他就找到了元帅军的塘骑,得知贺虎臣一直在观望这边的战役情况,消息传过去,朔方营就在赶来的路上。

素巴第的主意,是等贺虎臣过来,让他的漠北骑兵跟着朔方营踏阵。

但黄台吉停止了后方各营的支援,有在后面拉防线的架势,而前线金玉和所率的乌真超哈又把火炮费劲地运到北面。

素巴第一看这稳了,侧翼没有敌军来援,正面敌人还正在移动火炮,此时不用骑兵撞击,回头要遭天谴的。

他当即抓住机会,命令部下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三五成群散开在荒漠中的近七千漠北骑兵,仅留下衮布汗率千余骑继续阻敌,余下骑兵一时鼓噪,纷纷追随军中小贵族向敌阵边沿聚拢,随即发起冲击。

又一次侧翼袭击!

素巴第的进攻时机格外刁钻。

早一刻,金玉和的火炮还没往北边调,南边马光远的部队也正在向北支援。

晚一刻,接到崇德皇帝的撤退命令,金玉和也就带兵往南撤了。

偏偏,他在金玉和刚接到撤退命令,却还没做好撤退准备时就发起冲击,一瞬间就把金玉和部乌真超哈冲崩了。

漠北骑兵根本就没撞上去,隔着几百步,乌真超哈打出一排枪炮,见不能遏制骑兵冲势,便有人抽刀逆战,也有更多人丢枪逃跑。

双方初一接触,金玉和的阵线就被冲得支离破碎,大量败兵向南溃退。

因为边上两阵都已崩溃,他们本来就要面临三面夹击的局面,别说能遮蔽荒漠的五六千骑兵冲过来,哪怕只有五百骑兵跑过来放几箭,也一样能让他们丢下火器逃跑。

有的人甚至都不往南边跑,丢盔弃甲往没人的西边跑,被散开的骑兵追上就跪地投降。

八旗贵族对士兵约束严厉,旗下又有连坐制度,不少人就算消极厌战,也不敢在阵中投降,生怕被友军告发杀了。

就连投降都得跑出营阵再跪地告饶。

实际上就别说乌真超哈了,八旗旗主这会儿都崩溃。

早前黄台吉一说旗兵擅离旗纛乱行,要斩兵首,罚其旗主,多铎的脸就僵住了。

他人都没在营里,更没想到会突然遇袭,一直都赖在黄台吉的御帐,这会儿镶白旗被敌骑践踏,撞至崩溃,士兵就别说乱行了,根本就没规矩,直接往防线后崩溃而来。

岳讬是一二字阵的中路统帅,带镶红旗率领蒙古诸部的军队,这会儿也顾不得身上还有早前盛京擅自出兵的罪责,借着立防线重整阵型的机会,跑过来劝黄台吉退军。

“禀圣汗,正蓝镶白两旗皆溃,眼下遭遇突袭不可力敌,因此斗胆请圣汗为国本计……暂且退军。”

这仗根本没法打。

豪格的正蓝旗,里头有不少是黄台吉原本所率正黄旗的人,很多都是黄台吉自己的亲信。

结果突遭袭击,枪炮狂轰、铁骑践踏,还不知能跑回来多少人。

多铎的镶白旗更要命,那是从前老建州的黄旗。

里面绝大多数军官贵族,不是国初归附的老人,就是那些老人的后代,妥妥的国本,是后金立国的根基。

结果连个正面作战的机会都没有,还没来得及穿戴甲胄,就直接被溃军把阵线冲烂。

黄台吉比岳讬更着急,更清楚这是动摇国本的事:“你想退军,也得那刘蛮子让你退啊,现在不跟他打,你如何退军?”

就这一会儿,护军来报,豪格从前面溃回阵中了。

黄台吉正一肚子火没处法呢,拧着眉头就往前走,结果一看见豪格就没话说了。

钵胄不知道让人敲到哪里去了,脑袋上的血留到脸上,沾了土混成黑色,脑后小辫子也散了,身上蓝布底挂甲片的水银甲被扎得跟刺猬似的,见着他就体力不支扑倒在地,嚎啕大哭。

“父汗,参将伊勒慎,当阵中炮,蓝旗,溃了!”

黄台吉斥责的话到嘴边,在豪格狼狈大哭中咽了下去,咬着牙道:“岳讬,率镶红蒙古正面摆阵,与马光远、耿仲明迭阵阻敌,两黄旗分张两翼,敌军突阵就把他们打回去。”

“劳萨,率前锋营于左翼伺机出战,把士气给朕杀回来!”

前锋统领劳萨闻令行礼,翻身上马挟弓矢长矛,集结前锋营骑兵,向左翼转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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