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零只老虎(2/2)
他们一直以来的努力,司玘做出的牺牲,这些究竟又有什么意义?
察觉到怀中少年整个仍都发着抖,司玘一惊,不由分说扳过沈钦的看法,视线直直望入了他的眼底。
他知道,沈钦俨然是陷入到某种魔怔当中。
“不一样的。”他低声道,亲了亲少年的额头,“如果我等不曾以镇守此界为己任,那会是比当年浩劫更为可怕的事情。”
心魔存在使得此界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可如若因此而放弃与邪魔抵抗,那么此界崩毁的过程,只怕要比曾经的赤魔窟残酷百倍。
沈钦抽了抽鼻子,在司玘的注视下别开了视线。
司玘的意思他也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这般自暴自弃的怨怼根本不像是平常的自己,但终究是……觉得不忿。
“那么,他呢?”沈钦轻声问道。
司玘知道这个‘他’究竟指的是什么,白影彻底消失前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他扣住沈钦下巴的手指紧了又紧,皮肤相贴的紧密一如过往十指交握,可这回传递过来的,就只剩下一派冰冷。
“那曾经失败后留下的提示。”他发出无声的叹息,“……那就是我。”
是失败、是死亡,是在一次次轮回中竭尽全力却只能注视这个世界崩溃陷落的绝望,是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在面前却永远都无能为力的,他自己。
也同样是他在这里布下阵法避过时空逆转,在祭台上留下一缕联通着元神的执念,待到本尊身死,待到这一方世界崩落、轮回再启,在浩劫还未开始的时刻,牵引着下一个自己踏足于此。
而后,将每一次轮回的记忆封存。
每一世的执念汇聚,而后在漫长的等待中渐生灵智,毫无疑问那已然有了自己思想的神念同样是他,他们有着同样的记忆和同样的情感,就像是镜面内外的两个影子,在全无二致的皮囊之下是全然相同的魂魄。
所以司玘才会问他,为什么。
明明可以从既定的命运中挣扎,却为什么不曾打算取而代之,为什么甘愿献祭自己的一切。
——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沈钦自己亦是穿世而来,自然而然将那当做是一次轮回间隙遗漏的残念,司玘清楚地自己每一句话中细微的误导,便是一同沉默下去,紧扣的手指放开已沁出血色的皮肤,改为摩挲他仍带着泪痕的面颊。
有些事情,他不会告诉沈钦。
有些真相既是残酷,与其让沈钦一起痛苦,倒不如就此隐藏,永永远远埋在心里。
只由他一人背负便足够了。
沈钦从听闻“真相”起情绪便不好,沦陷和轮回的字眼意味了太多,更意味着对司玘难以述清的劫难,他不敢想像司玘是如何看着他守护的一切付之一炬,更无法想象他如何在一切崩落后走向死亡,可他更知清楚司玘远比他痛苦得多,只能强打起精神,捧住男人的脸颊,垫着脚尖将自己的额头同他贴在一起。
“会好的。”他低声安慰道,“我们先知道了一切……都会好的。”
“嗯。”司玘反手覆上了他手背,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
这是最后一次。
……
……
无论是司玘还是沈钦,要从得知“未来”后的负面情绪中走出来都没有那么容易,怀揣着心事的沈钦也一时没有了再去历练的心思。
他们都需要时间来整理思绪。
好在此处不会有外人进来,便也能让两人安心停留,权当是暂且休整。
难得身处于如此灵气浓郁之地,沈钦却全然没有修炼的心思,只坐在祭台的边缘发呆,任由双腿浸入冰冷刺骨的潭水之中。
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司玘并没有告诉他往后的细节,沈钦也并不逼迫他去描述记忆中必然会触痛的部分,可他却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他变强一点,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为司玘多分担一点点?
他同司玘相差得太多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稳扎稳打的,事实上修炼的速度在别人的眼中已是恐怖至极,可这般前所未有的念头一经出现便再无法消磨,只变作万千焦灼,炙烫得胸腔内疼痛一片。
他捂住心口,深深喘息一记,却感到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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