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凤鸣岐山 上（2/2）
张道甫大手一挥，拍了拍胸脯。
二人把菜都点好了之后，便随便地交谈了起来。
揽凤楼的二楼上有四间雅间，四个角每个一间，全都靠外带着窗户。
他们正说着，一只山乌鸟（全身羽毛乌黑且发紫的鸟），叽叽喳喳地飞到了窗台边，背部的羽毛泛着绿紫色的光。
“你们看！这鸟好漂亮！”
又是张道甫第一个发现。
他这一叫唤却把鸟给吓跑了，二人看着鸟飞走了，也没多在意。
吃完大餐之后，三人酒足饭饱地瘫坐在席子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等会儿我们去法门寺看看吧！听说还很大呢！”
王刈算是个半个佛教徒，对佛门中的事也都还挺感兴趣的。
“来了这儿不上法门寺看看，不是很可惜吗？”
张道甫也应和道。
“如果是庙会的那几天，肯定还很热闹！”
李淳风也想起了以前逛庙会的日子。
三人叽叽喳喳地又说了些以前逛庙会的事，又是天真又是开心！
结了饭钱出了酒楼，又找了家上好的客店住下。三人把东西都放好，便奔着法门寺去了。
此时差不多才过未时。
法门寺始建于东汉，寺中建有一座木塔，塔基下修有地宫。里面供奉着佛祖释迦牟尼的舍利。
是为数不多供奉有佛陀舍利的寺庙，也是当时有名的佛教圣地。
还没走近，便远远地可以听见寺中和尚礼佛念经的声音。
周围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三人进了寺中，在回廊和佛堂里走走看看，欣赏着前人的碑文题词，也互相说着其中的历史典故。
大雄宝殿里塑着释迦牟尼佛的金身像，法相庄重。
王刈朝着佛像拜了拜，接着张道甫也跟着拜了拜。
李淳风则站在一旁端详着面前的金身，上下打量着。
“真是庄严肃穆啊！”
正当他感叹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佛像背后有个影子，似乎刚才一直在往自己这边看着，不过一晃就不见了。
李淳风赶紧往佛像背后跑了过去，却什么也发现。
此时张、王二人也赶了过来，李淳风也没解释什么，就不了了之了。
三人差不多又逛了有一个多时辰，期间又翻阅了寺里的一些典籍，和和尚们又谈了几句。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擦黑了。
于是又回到了揽凤楼，点了一桌子的好菜，三人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差不多就该宵禁了，三人便匆匆忙忙地跑回了客店，还好最后赶上了。
三人又在客店内点了壶酒，在房内小酌了起来。
谈起了今天在法门寺里看到的奇闻怪事。
“风哥，你今天在法门寺里怎么了？是看见什么了吗？”
张道甫好奇的问了句。
“是看见了什么，但后来找了会儿，又什么都没有！”
“那你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什么东西......感觉着像是一个人！”
“人？”
张、王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互相看了看。
“莫不是是鬼吧！我看过许多志怪故事里，都写着寺庙这些地方常引来那些东西。”
王刈倒是爱看这些个故事。
“不会的，我瞧那东西真真切切的，倒不像什么鬼。”
“那如果是人也跑得太快了吧！”
“哎呀，算了算了，不去想了，想多了你们又怕得睡不着了！”
李淳风朝他们摆了摆手。
“有你在，我们还怕那些个妖魔邪神啊！”
二人又打趣道。
“睡了睡了，明天还要去炎帝庙呢！别又起不来！”
于是三人收拾一番，便熄灯睡下了。
时至三更，房间里半开的窗户上，透着皎月的白光，冷冷的照在地上。
三人躺在席子上，有的还打着呼，偶尔还有人翻身。
李淳风想着下午的事，脑子里莫名的混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觉得眼前立着那尊佛像，而那个影子就在面前晃来晃去，越看越像个人。
此时的他正闭着眼，努力地想能睡过去。
照在地上的月光里，渐渐的映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一个又尖又圆的脑袋从窗外撑了上来，上面长满了黑色的短毛，还立着两只耳朵。
接着两只也长满黑毛的手也搭在了窗框上，指甲碰在木头上，竟还发出令人后背发凉的声响。
身子随着双手一用力，便进到了房间里。
腰下长了一条独腿，而且膝盖朝后。
怪物弓着身子，悄悄地摸到了三人的身边。
一双眼睛滋溜地乱转，朝着席子上的三人打量着。
眼睛又大又圆，但是通体黑色，没有眼仁。
鼻子没有鼻梁，细长的脸上只长了一对鼻孔，鼻尖朝上，又大又瘪。
嘴巴朝耳根下咧了上去，嘴唇又厚又糙。
嘴里长了两排牙齿，上下交错，单有两根獠牙从嘴角出支了出来。
面色黄蓝相间，而鼻头和嘴唇是红色的。
怪物先是朝着张、王二人闻了闻，接着转过头又悄悄地站在了李淳风的旁边。
缓缓地伸出长满黑毛的双手，十指向下，指甲倒比手指还长上许多。
对着李淳风的脖子就伸了下去。
正当此时，李淳风腰间闪出一道金光。怪物被光一晃，身子不由得朝后面倒了下去，把架子上的花盆给打碎了。
声响惊醒了梦里的张、王二人，也把闭目养神的李淳风给吵醒了。
三人齐刷刷地朝着花盆的方向望了过去，竟隐约的透过月色，看见了一个独足的黑毛怪物正站在碎片的上面！
张、王二人已是被吓得叫都忘了叫，直直愣在了那里！
李淳风伸手去摸腰间，以为又会幻化出刀剑什么的，不过低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怪物被地上的碎片划伤了脚，疼得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大嘴。由于嘴角开到了耳根，那张嘴张开后能含得下一颗人头！
接着伸手就又要去掐李淳风的脖子。
李淳风翻身站了起来，顺手从枕头下摸出一件东西，拿在手里。
怪物也是紧追不放，又朝他扑了过去。
由于只有一条腿，所以动作并不是很灵敏。
李淳风把它引到了远处，防止怪物误伤了席上的另外两个。
怪物单腿往空中一跳，张开嘴就向下咬了下去。
李淳风抱起身边的包袱朝它砸了过去，却被细长的手臂一挥，给挡了回去。
怪物正意欲再往前扑上去的时候，几个黑影“嗖嗖”的从窗台外了跳进来，把怪物撞倒在地。
接着又有几只黑影飞速的朝它的脸上和身上跳了上去，又是撕咬又是抓挠的。
怪物倒在地上，双手在面前挥舞拉扯着，一些黑影被甩到了张、王的身边，二人定睛一瞧。
花毛的狸猫！
接着又是些老鼠叽叽喳喳地从门缝里窜了出来，又对着怪物一阵撕咬，疼得怪物在地上来回地翻滚着。
李淳风手里拿着那根骨簪，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接着把骨簪揣在了怀里，右手做剑诀，在空中划着五横四竖，嘴里念道“临 兵 斗 者 皆 阵 列 前 行”。
只见那五横四竖竟发出金光，在空中变成了一张网的样子。
“收！”
光网突然变大，朝着怪物就撒了过去。
身上的狸猫和老鼠见势纷纷朝四下散了去，光网正好就盖在了怪物的身上。
然后迅速地往中间缩，里面的怪物也随之变形，最后缩成了一个亮点，一声闷响后便连着网消失不见了！
张、王二人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风哥！刚才......那是......个什么啊？”
张道甫颤颤巍巍地问着。
“看样子像是个野兽之类的东西。”
王刈平了平心气，说道。
“一头山魈而已。”
“山魈？”
“对，住在山里的，可能晚上出来觅食吧！”
“山魈不是山里的怪......”
王刈正想说，却被李淳风给打断了。
“就是跟野猪差不多的野兽，偶尔会跑到城镇里来。”
接着又给了王刈一个颜色，示意不要多说。
张道甫一听，只是些山中野兽，也就当是倒霉了，便不再纠结于此。
“风哥，你刚才的那招真是精彩！看来上山确实学了本事。”
张道甫又把话题转移到李淳风身上了。
三人又聊了聊山上学道的事，便又睡下。
只有李淳风和王刈心有不安。
王刈知道这是头妖怪，而李淳风也好奇为什么它会来害自己。
二人彻夜难眠。
翌日清晨，李淳风睡眼惺忪地起了床，也不知昨晚有没有睡着，迷迷糊糊地躺了一夜。
脑子里乱得很，而且一直觉得会出什么事。
王刈随后也翻身起了床，两人互相看了看，好想都在纳闷昨晚的那件事。
洗漱完之后，李淳风便拿出了三枚铜钱，卜了一卦。
卜得一蹇卦。
“下下卦！险在前也。”
此时的张道甫也醒了，不过并没有关心桌上的那几枚铜钱。
几人吃了一些面饼，又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起程朝着姜水之畔的炎帝庙去了。
张道甫骑着驴，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不过另外两个就只是随意附和了一下，各怀心事。
炎帝庙里供着一尊牛首人身的炎帝塑像，塑像的下面放着一些稻粟、药草之类，可能是在表示神农氏的功勋吧！
三人又转身进了后殿，里面是描绘涿鹿之战和阪泉之役的壁画，画得精妙绝伦，栩栩如生。
张道甫看得十分地入迷，李淳风和王刈则在一旁，给他讲着里面的历史典故。
“平时要你多读书， 你不信，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王刈在一旁打趣道。
张道甫也没反驳，只是笑着脸听着。
三人又在庙里转了转。
出了后殿便是一个天井，庭院的中间种了一棵百年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参天蔽日。
三人都抬头看着，齐声感叹着这棵古树的苍劲。
接着三人又拐进了旁边的回廊里，再往里走就是庙里道士的厢房了。
此时便听见从里面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三人驻足听了会儿。
道观和寺庙里，由于生活单一，倒是有许多的琴艺大家。
“是古曲《文王操》！”
李淳风在山上常年和至元道长学习琴艺，也算是师门中，瑶琴弹得最好的。
“对对对，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古曲，以前听家父弹过几次！”
王刈也点了点头。
张道甫没有插话，只是站在那里听了会儿。
“还挺好听的！”
李淳风又给张道甫讲起了文王推演《周易》和武王伐纣的故事。
三人听完琴曲之后，便出了庙门。找了一个亭子坐下，吃了会儿干粮，算是午饭了吧。
等吃过之后，张道甫所要去方便一下，于是二人又在亭子里等你会儿他。
趁着空档，王刈问起你昨晚的事。
“风哥，昨晚的那只山魈是冲着你来的吗？”
“你也······这么认为？”
“嗯！”
“但是不知道它来害我的缘由是什么啊！我才下山，又没招惹什么事物，哪能就缠上我了啊！”
心想那虎精虽然算是被自己间接弄死了，但它是妖而山魈是怪，一点也不挨着，也谈不上报仇啊！
“会不会是你师门里结的梁子啊。”
“呃······这也不好说。”
正在两位说着的时候，张道甫像疯了一样朝着亭子这儿跑来。
刚才说要方便的时候，李淳风他们嫌他臭，所以把他支得老远。
现在从河边的方向跑过来，又是招手又是喊的。
“风哥！风哥！快来啊，我遇上妖怪了！！！”